Friday, 26 August 2016

Monday, 22 August 2016

『没有负能量的奥运会』

命运是很残酷的。

祂给了我们一项团结全国上下、人人都热爱与关注的全民运动;祂给了我们很多优秀卓越、一路坚持不懈,秉持着运动精神的运动员;祂给了我们展现才华与实力的机会和舞台,并一直眷顾及引领我们度过难关。
然而马来西亚最终依然无缘获得任何一面奥运金牌。
世界上有很多种失败。有一路衰到贴地,永无翻身之日的超级鲁蛇,也有的是无需经历什么大风大浪,可是却因某些无法控制的因素而被迫暂停或退出。还有一种是从一开始就披荆斩棘,投入多少心血才能距离攻顶只有一步之遥,觉得机会终于来到成果就要到手,下一秒却与成功失之交臂,从指缝间溜走,将所有的努力和付出洒了一地。
我觉得这是一件很残忍的事。
从混双陈吴两人的满脸春风,到男双的强颜欢笑,和最后李宗伟掩饰不了的黯然和失望中就能看出,越是后者,背负着国家第一面奥运金牌的压力越大,奋斗之后距离目标越近,战败时的失落感也越大。

比赛成绩出炉后的几秒,社交网络马上被赛事新闻洗版。新闻头条上的我们银了虽败犹荣,我们银以为傲、,和网民与支持者的没关系你已经做得很好了你们没有让我们失望和许多用心以球员名字为材的打油诗,处处展现了大马子民鼓励与支持国家运动员的精神与关怀。那些对选手表现作出的评论、表达失望的留言,以及态度不友善的言语,都被民众的抨击和批评,指责对方不体谅运动员的辛苦和压力。
羽球混双决赛后,国内两份报章在报导赛果因采用只获得银牌令百万人民失望的标题,引起全国哗然与炮轰,要求报社为两位球员道歉。作为国家的主要媒体之一,刊登这样的命题确实有欠体面,可是文字所表达的,其实是不是事实呢?

在这个社会里负能量是一个不能触碰的禁忌。因为它会让人很难过、它会让人颓靡不振、它会让人受伤。所以我们避而不谈、我们不可以再次掀开那道伤口、我们必须努力压抑着它,不能让它露出任何痕迹。
我们从小就被教育和鼓励要正面思考:凡事都要往好的方面去想,杜绝所有负面情绪。虽然事事都是一体两面,但只要调整心态,人生就能充满能量,过得积极愉快。
失败了不要遗憾自责,因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无法夺冠不可以感到失落,毕竟第二名也是荣耀。伤心的时候不能低头掉眼泪,只要抬起头来,你会发现其实世界依然很美好。
无论何事都只看好处的确很美丽,可是和世界上所有的东西一样,正能量多了也会是毒药。
明明都没有办法呼吸了,还硬硬说不痛苦。心里其实已经堆积多少不满,脸上却依然笑容可掬。对方因为意外失去双手,我们还要叫他看开一些,至少你还有两只脚啊。因为所谓的正面人生,因为我们要look at the bright side,所以要把所有的负能量都掩盖起来,不能让它浮出台面。
虽然我们都知道,强颜欢笑和放声痛哭,哪一个比较痛苦。

可是他们处于人身的低潮期,我们应该给他们更多的鼓励和关怀,而不是说一些负面的话使到他们更难过!
亲爱的,我指出你的弱点不代表我看不见你的努力,而是希望你下次可以就此改进。我感到失望不是因为怪罪你做得不好,而是心疼和惋惜你付出这么多心血却得不到应得的回报。我没有对你说更多勉励的话不是因为我不关心你,而是选择静静在你身边陪你度过这些风雨。
我想起动画电影Inside Out里的其中一幕。JoySadnessBing Bong在回去情绪总部的途中时,后者突然情绪决堤,透露自己在主人公Riley长大之后就被遗忘,而跌坐在地无法振作。为了鼓励Bing Bong好让他继续带领她们前往火车站,Joy发挥她乐观的个性逗他开心,指出事情美好的一面,无奈Bing Bong依然听不进耳。直到Sadness上前安抚,聆听他的心事和给予依靠,Bing Bong才能重新站起来继续往前走。
可怕的其实不是这些负面情绪,而是面对这些情绪之后依然振作不起来。

像电影里的剧情一样,人的七情六欲既然同时存在,就意味着它们同等重要。所谓的情绪管理,不是说支持好的打压坏的,而是要懂得收放:开心的时候就笑,难过的时候就哭。长大以后我们发现,大部分记忆都不会只有一种颜色,而是由各种情绪混合而成。蓝色的水晶球的另一面,你怎么知道不会是亮黄的呢?
感谢那些为国家付出的每一个人,你们的辛苦和压力我们未必能体会,可是无论结果如何,大笑或痛哭,我们都会陪你们度过,然后一起走完全程。
因为命运还是很残酷的,但也是仁慈的:祂拿走了我们在乎的金牌,却让我们看见更珍贵的家人,和我们永远的骄傲。
#MalaysiaBoleh #KamiTeamMalaysia

Sunday, 14 August 2016

《习惯》

你已经有太多的习惯。

习惯了你们之间的渐行渐远。
不晓得什么时候开始,你们的世界没有了交集。
你们的生活依然没变,
但却像是两个生活在平行世界的人,
同一时间吃饭,同一时间工作,
身边的却不再是同一个人。

习惯了不再熟悉有关对方的事物。
你所知道的消息,
只限于社交软体上的状态和别人口中的传闻。
偶然有人向你问起对方的近况,
你只能微笑着说自己也不甚了解。
心里其实却很想说,自己从来都不了解这个人。

习惯了他对你的不重视。
你可以坦然地看着对方雀跃地讨论某次出游,
即使他从来都没想过向你邀约;
亦可以大方地帮他与别人合影,
就算你们已经许久没有照过一张相,
而他也没有察觉镜头背后的苦涩。

习惯了自己的有求必应。
有时那个沉默许久的对话框忽然跳出,
你也不会抱太大希望地点入视窗,
因为你知道尾随着两句寒暄的,总是一些他对你的请求。
你呼了一口气,然后动身帮忙对方,
毕竟你们始终是朋友,在他需要你的时候。

习惯了不主动去找对方。
你不想把自己搞得如此卑微,
去乞求对方的注意和关心,
因为你知道最后得到的,
会是更多的冷漠和已读不回,
还有那颗被摔碎的心。

习惯了追看对方在脸书上的动态。
仅是追看而已,
你不会对他的任何帖文赞好,
或是想过去那样在底下留言,
因为你不想让对方知道你对他还是多么地在意,
也不晓得对方是否还在乎自己。

习惯了自己的假装。
假装自己习惯了这些习惯、
假装每当夜深不会再缅怀从前、
假装不把他背对你的身影放在心上、
假装失去这个若即若离的人也能过得安好、
假装与对方还是朋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朋友。


*      *      *


那天你们偶然碰面,
两人谈笑甚欢,好似以前。
仿佛你们从未有过芥蒂,
彼此心中的疙瘩突然消失了。

你松了一口气:
或许大家从来都没有改变,
或许一直以来都是自己想太多,
或许自己在他的心中,还保留着一个位置。

然那天以后,
一切又回到原点。

你才发现你和他其实已经相隔太远,
两人之间的那一条鸿沟,
裂口宽大得没有人能够跃到对岸。

而且即便真的跨过了心中那关,
让彼此重新友好,那又怎样呢?
有些伤口,是永远都不会愈合的。

你按着那片又被撕开的伤痂,
苦笑着想止住涌出的血。


至少你还剩下那些习惯。

Monday, 8 August 2016

『老人与FOA』

~此乃本人参加了5年新加坡大学迎新营的随笔感想,如果你不曾牵涉其中或许会觉得无聊……虽然曾经牵涉其中的也可能会这么觉得=.=

通常除了那些人见人like的感谢文和营后感想——三棱镜和丑小鸭最长CD感言的作者不懂有没有之一在此谢谢大家——之外,我是不会写关于FOA的贴文的,因为1)不小心很容易会泄漏比一号官员还机密的迎新营节目内容然后会受千夫所指、遗臭万年;2)在这个人多口杂的小型社会很容易会讲错话得罪人和让别人误解,同样又受千夫所指、遗臭万年;3)有太多东西可以写,不小心会写太长没有人看;4)可能会加入太多私人感情和情绪,搞到最后好像脱光衣服上电视直播那样。
Anyway,看在今年很大可能是我最后一年参与的情况下,决定小小写写自己的一些感想。嗯,我会尽量不去触犯上面那几项条规的。

一个星期前的开幕典礼,当我坐在LT(突然发现我们好像又回到和Year 1一样的开幕地点)的第五排座位上,观看那部我至少看了五次、应该有二十年历史的经典短片时,我不禁会心一笑。不是因为还会被那又长又拖的影片触动笑点,而是即便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个世代,大家依然会在同一个时间点,对同一个笑料点中笑穴、因为同一句话而感动。
我觉得这是一件很神奇的事。
我想起三年前我坐在Hall 4 TV Lounge筹备另一个活动的道具,一面用剪刀攻击那堆该死的纸皮,一面和另两位搭档谈论FOA的一些事物。我偶然提到我在这个营会里的职涯规划,结果竟然遭受他们的嘲笑和白眼,真是小伤我的玻璃心!
虽然最后不是在我想象的情况下实现,但总算还是走过了第一年的juniorsubcommmaincommchair,来到现在的贪玩八卦搞搞震老人helper。而且叫人欣慰的是,那两个人最后也得到应有的报应,和我一样掉入火抗,扛下了那几个最难当的职位,其中一人还不小心踏上我规划的道路(哈罗,宜恩卓彦),让我看到都心凉。

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就越没有办法以客观的眼光去看待新一年的活动。你这时会发现,即使你们年龄才相差一两年,处事的态度和方法居然会如此地不同:你当年重视的事物新一代却毫不着紧,反倒把心思放在你认为不重要的课题上。从为什么这一届可以把这么好玩又有意义的游戏拿掉,到怎么现在他们都是这样这样做,明明我们那样那样的方式才比较好,你心里曾经OS过多少不满。因为自己是老前辈、因为自己的经验比别人丰富、因为认为有些传统应该永远都是传统,就不爽和不屑年轻一辈的种种,觉得所有事物果然应验了那个“一代不如一代”的金句。
然后你心头忽然一颤:若干年前那些senior是这么看待自己的吗?他们是不是像我们现在这样,暗地里评论下一代能力不足、态度欠佳,孺子不可教?而当年的自己,又是如何看待这些老人:觉得他们明明已经过了自己的年代却依然不肯放手、爱管闲事,再仗着自己的身份在那里一昧插手年轻一代的计划,提供那些不合时宜的劝告,真是食古不化迂腐守旧。
当你终于觉悟自己曾经、现在、将会变成这种自我中心的讨厌鬼时,这是一件多么令人沮丧的事。


不论是筹委面试,或是筹长致辞,或多或少都会提及为什么要做FOA这个问题。一个没有任何物质回报,要出钱出力耗精神,很多时候还吃力不讨好、惹人诟病的工作,是头脑烧坏也不会想要去做的。有次我和某个做过一年subcomm就没有再参与的人聊起,他用这根本就是一锅混水啊,有什么好做的来形容这个活动。
然而还是有很多人乐意地跳进这淌混水,落下之前还不忘调整姿势以溅起最高最大的水花。我相信很多人是因为好玩而加入:某某工作看似有趣、某某职位备受爱戴、也有人因为情面关系被家眷或朋友携带入场、还有些是为了学习新东西、待人处事等而来参加这个活动。
一直以来都觉得这个camp——或者应该说AMCISA这个团体——是一个慈善事业,就和那些随处可见,到乡间建房子或教小孩英文的活动一样。我曾经认为要做这种工作的人都需要具备一种热于助人的高尚美德情操,才会有一直做下去的毅力和坚持。因为如果有天你发现这个工作不好玩了、你再也学不到新的东西了、你想做的原因已经不存在了,你很可能就没办法继续这个即便能够帮助很多人的工作。
可是大家都不是特丽莎修女,没有人会有这么多大爱和奉献精神。就算有句老话叫“助人为乐”,但如果辛苦到最后都完全没有尝到一点甜头,再圣贤的人都难免会骂两句粗口。在帮助别人的同时也小小满足自己的私心,实现几个side objective,其实不是什么罪恶。毕竟列车到站才是重点,上面的人是不是一起望着前方有什么关系,大家开心就好了不是吗。

经过了去年NUS FOC新生人数极低的状况,以及FOA近几年一直面对的那些阻扰和难处,我有时会想这个活动到底还能再办多少年?当你时时刻刻都担心活动会不会临时有事要中止、害怕哪个游戏会发生意外、不知道明年还能不能继续筹办这个营会,这的确很不容易。再看先前因为NUS某些新生活动尺度招人话柄,导致所有迎新会被取消,你会发现这些活动其实都如此脆弱、不堪一击。
虽然做过这个活动的人都知道FOA有很多问题能够靠校方的支持和资助解决,可是如果这意味着迎新营将受到各种的限制,甚至不能再继续那几个有意义却可能有些许危险性的重点节目,我想或许很多人都不能接受吧。

我突然回忆起那段最触动我心的一幕(没有之一,是,我觉得这个比看回顾短片更感动)。那天下了一场很糟糕的雨;我的筹委表情呆滞地看着雨水顺着屋檐滴进沙地;全身湿透的welfare从漏雨进水的pickup跳下,好像什么事也没发生地将饭送给每个人;为了不让营员发现流程有任何异样,而努力维持现状的各个执委;maincomm很不好意思本想说服subcomm冒雨设立游戏场地,却意外发现大家二话不说就马上答应帮忙;当那支红旗被移走,游戏终于可以照常进行时每个人喜悦的神情。
你会惊讶地发现,这个camp虽然主打着帮助junior的精神,但它所带来的side effect完全不比这个主轴次要。那股将所有人凝聚起来变成一个家庭的力量、那份不分彼此互相照应的无私、那份为了不想让大家的努力付诸东流的祈求、那个想要让营员拥有和自己共同回忆的决心。

我觉得这些,才是FOA能够一直办下去的原因。

Monday, 1 August 2016

『毕业无感』

说真的,除了仪式前一天刚拿到毕业袍时有一点小兴奋之外,我对这次毕业典礼没有什么太多的感觉。如果要说不舍或感慨,我觉得我在一年半前半夜从雪地跳上通往机场的巴士时有更多的感触。

或许我已经变得铁石心肠生无可恋、又或者因为我还要在这个鬼地方多留四年(希望不要更多)和参加第二次的毕业典礼(希望真的会有)、也可能是因为要感触的在很久以前就已经感触完了。
先讲“毕不毕到业”这件事好了,毕竟这才是“毕业”典礼的意义,不是吗?这个问题其实你在很久以前就已经分阶段地知道答案:做完FYP和交了报告的时候、考完最后一份考卷的时候、FYP presentation结束的时候、成绩出炉的时候。只要你不是挣扎着及格的边缘人或是得罪教授或考官的话,你应该都会知道最后自己有没有机会站在这个台上。这场两个小时的典礼不过是让你邀请亲朋戚友见证你正式被大学赶出校门好让他们可以招收下一批交更多学费的小朋友而已。
如果要为了离校而感慨也蛮奇怪的。你理应一两个月前就已经搬离校园()、再一两个月前也离开了你FYP的工作地点(咳咳咳),这个校已经离到不能再离,现在却为了一个仪式回来几个小时然后因为这个“真正”的离校而觉得emo?中学那种马拉松K书考试在学校废一两个礼拜然后毕业一次过做完才强多了。

由于本人烧坏脑考完试还要继续留下来做事,有幸成为少数到最后一刻才离开学校的人,对于生离死别这种东西已经无感——或则我应该用习惯——到一个可以。考试一结束的大迁徙就已经消掉一大半的人,大家不是旅行、回家,就是用力告诉大家自己在旅行和家里。剩下的几只小猫不是在淘金就是在找工作,或者纯粹是因为家里网络很慢所以留在NTU上网还有去泳池游泳(虽然这些是蛮诱人的因素,可是就为了上网看戏所以留下来,seriously?)
当我坐在实验室里一面松开仪器上的螺丝,一面浏览友人的拍摄的风景照;我倚靠在窗边听着快歌,楼下的人们拖着行李箱跃上巴士。除了埋怨自己之外,还可以做些什么。
所幸还有那些也留在NTU的人们,周末的小酌和夜半的深谈真的让千篇一律的日子多了些期待。虽然我每次举起那个胡乱调配着烈酒和汽水的免洗塑料杯时,都会忍不住想这次会不会是大家最后一次聚会。在这个人与人之间关系如此化学的年代,我已经没有办法判断一句“下次再见”到底是廉价还是珍贵。
我想那些活在战乱的难民,应该会比牢狱中的死囚更恐惧死亡吧。
无论如何,还是非常感谢大家这四年来对本人的厚爱与包容。没有你们,我的大学也不会如此精彩。赏脸的话四年后我们再约,感恩 J


那一天 那一刻 那個場景 你出現在我生命
未知的 未來裡 未定機率 然而此刻擁有你

某一天 某一刻 某次呼吸 我們終將再分離
而我的 自傳裡 曾經有你 沒有遺憾的詩句
詩句裡
充滿感激

五月天 - 如果我們不曾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