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CA我特别紧张,因为1)这次的考题有点难、2)这batch的水平也不如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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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比平常多一倍人的lab(两班学生合在一起考)巡视,一边回应学生的问题和诉求和告诉学生我不能回应他们的问题和诉求。时间一分一秒流失,有的学生老早就完成了基本题,有的花了半天都还在组装零件;空气异常闷热。
在Prof展延了十分钟后,终究到了停手的时间。我们开始到各组的workbench评估成果。
即便不是头一次打分,我依然觉得战战兢兢——毕竟自己才离校几年,还很能同理学生看重分数的心情,所以也尽量不太苛刻,可是我也不想因为随便评分而对其他学生不公。
所以像这样现场的评分,我都会和学生商讨分数的分配,找出即使可能不满意但也合理的成绩。
“OK,这几个要求你们都做出来了,所以这里有3分。可是你看下一题,那个LED是不是没有亮?这样这part我就扣掉一分咯。”
通常在这种情况,学生就算面露不悦(毕竟真的东扣西扣了很多),也会欣然接受:东西是自己做出来的,有什么问题和弱点自己最清楚;marking
scheme也摆在眼前,达成与否一目了然(所以marking
scheme写详细很重要)。在这种情况下,得什么成绩皆是自己种的果,自然没什么好抱怨的。
然后就剩下一组了。我开始测试他们的作品是否能够正常操作。我开启开关,灯亮了,可是马达没转;切断开关后灯也没熄。
“怎么会这样呢?”我问。
“刚才它可以work的!”他们说。
“可是现在没有呀。”我反射地回答,毕竟这种答复十分常见。“我们再试一次?”
我又重复了几次刚才的动作,有时候零件正常操作,有时却会失灵。
“可能是delay。”学生说。
“这不是delay哦,是code的问题。”我指着那个自己发疯转起来的motor。“而且就算是delay这也de太久了。”
“那就是硬件的问题。因为刚才可以work,而且我们code也没改过,所以不可能是code的问题。”
我有点纳闷,你说code没改过,可是零件也是没换呀,怎么能说是hardware的问题而不是software呢。“那你认为是哪个零件呢?我们可以换另一个再测。”
“I dunno. It can be anything.”
这时我就小火了。“不能说it
can be anything,要么你就直接告诉我哪个坏了,我们马上换给你。如果每组做不出来就blame这个anything,那我是不是每个都要给满分?”
其实有了一定经验都会知道,大多时候都不会是这些anything的问题,而是自己的过失。要么程序少写一个条件、要么电线接错了位置;好端端的一个零件,很少会突然间到你手就坏掉的。
只是看你要撑多久才愿意承认而已。
有时自己难免也会沉沦于这样的泥泽之中,遇到不遂的事时总是怨天怨地:怪上天没有好生之德、怪上头监管不利、怪伙伴没有做好自己的本分、怪厂商出货速度慢……
可是如今身处窘境,自己难道不是责无旁贷吗?你当时是不是可以积极一点争取自己的权益、是不是本来可以不拖到最后一分钟才下单、是不是在差错还没扩大以前就及时补救?
当然不是叫你什么事都揽晒上身——你终究是一个凡人,不可能把一切顾及得完美。不过你也要承认自己不能完全置身世外。
虽然说了这么多,但最后到底要让谁来面责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要怎么解决当下的问题。与其一直责怪过去(无论是别人或自己)和担忧未来会怎样,不如想想现在的你可以做些什么。
因为这样既可以救赎过去,能够安抚现在,也会铺排好未来。